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浮华戏》作者:胥白 文案: 花开花落,若喜若悲。一世相恋,生死相依。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翰碎叶笙陌 ┃ 配角:沈君拂翰轩 ┃ 其它:蛊毒暗杀真情 ☆、引子   是夜,静谧,小院,旖旎   “大爷~”一声娇媚的男声,只见一个长相惊艳的花旦卧在一个肥胖的男人怀里,一个劲儿地给那个男人灌酒。   这人年逾半百,方脸、扁鼻子、厚嘴唇、大眼睛,像大马哈鱼的鱼头。男人有些喝醉了,口齿不清地说:“美人儿,快让大爷亲一个,么~”说着,便将粗糙的嘴唇凑过去,花旦却将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放在男人嘴旁说:“大爷~春宵可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的那些暗卫们...真是不解风情”一边说着,一边详怒,那个男人不耐烦地马上便挥挥手说:“你们马上滚出去,不要打扰我们春宵快活。”说完,便要去一品芳泽,花旦此时却离开那个男人,点起一盏熏香,“那香...”男人说了一句,此时,花旦正背对着那个男人,眼中的娇媚尽退,只剩无尽的凉意,攥起了拳头。   “真好闻...就像美人你一样令人陶醉。”“是吗?”花旦嘴角弯出了一个十分冰冷的弧度,转身走到那男人面前,手中还拿着几根细小到不足以令人注意的针。一双手游走到那男人的脖子上,一根一根地把针扎进他最脆弱的血管里。   “呼,呼..”男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表情不像是痛苦,倒更像是情动时愉悦的表情,血顺着脖子,源源不断得流着,沾湿了他的衣襟,那男人像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用手一摸,肥硕的手上沾满了自己的鲜血,刚想尖叫时,发现自己在刚刚被点中了哑穴。   花旦这时将床上挂的纱帐撕下,结成布条,反绑着那男人,从窗外跳出,屋中那个男人□□未褪的脸上充满了惊恐之色。   花旦身手敏捷的在月夜黑幕中穿行着,到翰墨轩中,向一人躬身:“任务完成。”那人点了点头,问:“醉墨香用了吗?”花旦不语,扔给那人一个空瓶子,转身就走。那人笑了笑,果然是在怄气。   醉墨香,一种翰墨轩特制的迷香,滴入九滴到熏炉中,待它挥发,吸入人体,本是无害,甚至有益,所受的痛苦尽会变成欢愉,这本是用于一些特殊医疗上,可在这里,就有其他用途了。暗杀,最好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此时,它就变成了最好的杀人利器。   次日,在皇宫中宣布,“左相被杀,朝中翰轩担任左相一职。”   翰墨轩中,多了几箱珠宝。    ☆、初遇   皎月晦明灯花处,谁人,抬眉,风袖婀娜起雾,白纱清扬青丝发,摄人心魂,他是谁?翰墨轩中,最近突然红起的当红花旦,笙陌。翰墨轩一家青楼,却非常奇怪,步足之广,令人惊叹。丝绸,酒楼,甚至于杀手阁,它像一颗巨大的树,根系之发达,却隐匿于黑暗之中。   直至子时,笙陌才退场,回到房间,卸下妆容,衣着素衣,静卧于床上,面容清秀,黛眉微瞥,一双摄人的丹凤眼内,尽是凉意,薄唇紧闭,似乎很疲惫。“噔噔”有人叩门,接着便推门而进。   “笙陌,见到那个人了吗?”沉默,略过一会儿。笙陌说:“主上给的消息准确吗”那人是沈君佛,有些尴尬地说:“消息上说的就是要杀的人,翰碎叶,曾出入倌馆,喜男色,就没了啊..”   是的,笙陌是个杀手,而沈君佛是主上派来照顾和传达任务的人,与其说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沈君佛愣愣地看着笙陌,想:“怎么能有如此绝色的人,只可惜是个男子,不然,我就把你抢走了。”笙陌微微皱眉,说:“你先走吧。”   笙陌接过杀人的任务有很多,但这次最奇怪,之前要杀的人的信息很明确,但从不写喜好,以翰墨轩的能力,找人轻而易举,而这次,竟然只写一个名字,还爱好逛青楼,好男色是什么鬼?为此,还让笙陌放下刀剑,转练舞,包装成为花旦,却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想到此刻,不由得丹唇微瞥,眉毛倏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焦急与不耐烦。   推门,出去散步,门外是条小溪,在月光映射下,闪闪发光的树上有些悉率的声音,接着,一丝白影在不太暗的冷夜中出现了,笙陌凭借杀手的直觉,躲开了白影,那人把手一伸,说:“小心。”啥?没等笙陌反应过来,自己坠入了小溪中,看起来并不深,却让笙陌感到无比的恐惧。   冰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自己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便是自己在小时,被亲生父母扔到小河里,并不温柔的水流包围着自己,不能呼吸,无力挣扎,只是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痛苦仿佛是到了极乐,本以为就此结束,但睁眼,是一个陌生的脸孔——我的主人。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可能是对水有着恐惧感,身为全能的杀手,笙陌到现在从未学过游泳。笙陌在水中乱扑,却一不小心,勾到了水草,越缠越紧,就在笙陌要绝望的时候,又有一声“扑通”地落水声,一道白影向这里游来,这个人游到了笙陌身边,潜入水中,扒开水草,并把笙陌推到岸边。笙陌到岸上时,已接近昏迷,隐约感受他清理出自己鼻腔及口腔里的泥土异物,按压胸腹部,一阵呕吐感随之而来,吐出几口水后,无力瘫软在他怀中。   这是个男的。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无力逃脱,便半咪眼睛,充满警戒地问他:“你是谁?放开我。”这个人说:“在下翰碎叶。”啥,翰碎叶?笙陌睁大眼睛,看着翰碎叶,一双剑眉微微蹙起,眼中净是担忧之色,脸型硬朗,眼角下面有一颗泪痣,却并不显得阴柔,别有一种刚毅之美。   不过,是个好色之徒,想到这里,笙陌便垂下了眼帘。   翰碎叶看着笙陌的眼神由一开始的警戒,到后面惊奇,再到后来的垂眉,真是有趣。将他扶起后,说:“对不起,把你吓到了,明日下午,约你到听雨轩饮茶,算作赔罪。”说完,便转身走掉。   笙陌扶墙蹒跚回到房间,换上宽松的衣服,双盘而坐,快速令身心宁静。唤来沈君佛,沈君佛问:“竟有此事?”“我见到翰碎叶了。”   “诶诶,长的怎么样?”   “...还不错,他还约我去听雨轩,接下来怎么办?杀掉?”   “我帮你问一下主上。”便带门退了出去。   笙陌觉得有些累,躺在床上,却浮现出翰碎叶的一张脸,净是那担忧之色,净觉得心绪有些慌乱,笙陌努力压制,催眠自己,才进入梦乡。    ☆、再会   旦时,笙陌醒来,欲推门外出之时,发现沈君佛似乎已在外面等待多时。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不清什么神色,说道:“主上让你多接近翰碎叶,多了解他,一切迎合他,最后,让他爱慕你,然后把你所掌握的情报告知主上,暂时不要杀他,发挥最大价值。切记在这之间,不能让他知道你会武功。”   说完,笙陌感到异常反感,但还是平和地说:“这任务让一个青楼女子去做更好,我是杀手,干不了。”沈君佛用手抬起笙陌的下巴,冷冷地说:“这是命令。”   笙陌挣脱他的手,青丝还未扎起,转头,自风飘荡。沈君佛一瞬竟移不开眼,接着说:“主上的命令,我们谁都无法违背,是不是?”说完,自嘲的笑了笑,转身要走,又说:“下午的茶会,抓住这个机会。”   笙陌一早上就在很不爽的情绪中度过了。   下午,笙陌应邀来到了听雨轩,这家茶楼倒是新颖别致,每一桌在于水上而建,周围青山连绵,茶具放在外面,来客可以自己煮酒烹茶,品味其中之乐趣。名人的真迹字画随处可见,宽畅的休闲空间,可雅集十多位茶友聚会。   笙陌到时,翰碎叶已在水中央等他,本想飞身过去,却碍于主上的命令,不得不踩着搭建白玉桥,走到亭子中,席地而坐,翰碎叶递给她一杯茶,笙陌缓缓接过,明明是个男子却素手纤纤,十指如葱,端起茶杯,茗了一小口,半晌方驰盏于几案,遂笑:“想这茶,必是极好的珍品吧?”还好,之前当花旦时,也跟着学过泡茶,品茶。   翰碎叶倒很是开心地又置茶入杯,倒进茶海里,再从茶海倒入笙陌的茶杯,说:“在下翰碎叶,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笙陌。”“你可算是我在这长安中第一个认识的人了,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笙陌一脸黑线,这是什么神进展,不应该是一个攻于心计的人,笑里藏刀地展开一场无声的战争吗?   但他还是答应下来。“我从小就在一个山谷长大,那里,只有我的师父,和照顾我的人,每天让我读书,练武,却不让我出去,前几天,我师突然安排我自己一个人出山到长安闯荡,来到长安时,看见你,就想搭个话,却一不小心,把你吓到了。你没有生病吧?”   “没事。”笙陌脑思维混乱了,直接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这么纯洁,是装出来的吗?   “你来长安后,打算怎么办?”   翰碎叶从身上解开了一个钱袋,摇了摇说:“还有很多钱,先在长安玩,师父会托人捎信过来,吩咐我要做何事。   对了,你是做什么的?”笙陌不禁微笑,说了这么久自己的底,才想到问我,是真的单纯,还是脑子一根筋啊,没想到得到信息会这么简单。   他想了一下,说:“我自幼被父母卖到翰墨轩,在那里当花旦。”   “当花旦累吗?”   “..还好。”   “我想着,被卖就一定不好,翰墨轩在哪?”说完,拍桌而起:“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这人拉起已呆若木鸡的笙陌,一路上,遇到个人便气势汹汹地问:“哪里是翰墨轩?”行人被吓得指完方向后马上跌跌撞撞离去。   终于,无比纠结地来到了翰墨轩时,一脚踹开们,踩个板凳,叉着腰,一手抓着笙陌,用了吃奶的劲儿喊出:“翰墨轩的掌事给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沈君佛赶紧从楼上走了下来,看见一个人拉着笙陌,无比拽地站在那里。   脑子立即停止转动,这是什么情况?!走过去,分开两个拉在一起的手,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说:“公子,您来此有何贵干?”   翰碎叶无比霸气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锭金子,砸在桌子上,说:“我来赎人了,钱够不够?”   沈君佛纠结地看着笙陌。无声地咆哮着,这是什么神展开?!无奈想到主人的命令,一切随着他。装作欣喜的模样,欣喜便说:“我家笙陌呦可是当红花旦,这怎么行呢,还需一锭金子。”   只见翰碎叶啪的又放了二锭金子。   “哎呀请问这位公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带笙陌走呢?”   “现在!”呵呵,进展挺快的,沈君佛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我让笙陌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拉起还在石化中的笙陌,走到楼上,终于咆哮出来:“这是什么鬼剧情?!”   笙陌垂下眼帘,一片阴晴,心情复杂地想着这几刻之内发生的变故,淡淡开口,说:“他让我做什么,我就这样做,不是吗?”   “好吧。   ”沈君佛无声回答,帮笙陌收拾东西。   傍晚,翰碎叶带笙陌来到一座府邸,里面有一小塘荷花,在微风中摇曳,翰碎叶将笙陌带到客房,又将管事和仆人都叫出来,简单介绍了一下相关事务,自己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笙陌在这庭院散步,回想着今天一天所发生的事,新交到的“朋友”翰碎叶,作为一个杀手,从小在刀光剑影中打斗,哪里有真情可言,可他,一见面就为他赎身,带他回家,杀手那颗冰冷的心,好像在逐渐融化,但他,不能心动,这只是个任务而已。   是夜,笙陌用毛笔写出翰碎叶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吹了一声口哨,一只信鸽飞来,将它放入信鸽的脚边信盒,飞向翰墨轩。 ☆、蜕变   几个月后,翰碎叶已不再是之前那样单纯,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那么傻乎乎没心没肺得为他人倾诉事情,他变得稳重成熟,但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依然什么都对笙陌说,笙陌就像一个倾听者,倾听他所诉说的一切。   一天夜里,翰碎叶喝醉了,跌跌跄跄地走进笙陌屋子,一把抱住笙陌,笙陌很奇怪,感觉到颈上一片温热,是哭了么?没错,翰碎叶在哭,哭得无声无息,咬着嘴唇,笙陌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人,只用一只手服了扶他的后背,扶他到床上。接着,翰碎叶说着一个杀手所无法理解的残酷。   翰碎叶的姓,与当朝皇帝的姓一样。   这一点,笙陌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翰碎叶是当朝皇帝与洛美人所生下的儿子,他一出生,算命先生便一脸惊喜的说:“救世之大览。”说完,便劝所有人离开,独自告诉洛美人:“这孩子是今后天下之主。”   洛美人自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她并不是开心的,身处帝王家,身不由己,太子之位,在翰碎叶前,便有三位皇子在争夺,有两个皇胎也未出世便亡了,这些皇子们明争暗斗,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她做了决定,将算命先生和翰碎叶,送入一个不为人知的山地,而自己,则抱着其他人的孩子,在这深宫之中,也为算命先生找了一个替身。   事实证明,洛美人的猜想是正确的,在夜晚,几个暗杀者,杀死了洛美人和那个孩子,整个洛宫,无一幸免,算命先生亦死了,后来这件事被奇怪的压了下去,或者说,知道的人,也都死了。   算命先生本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接受了洛美人的嘱托,在此地教育翰碎叶,告诉他如何做人,二十年后,翰碎叶已对政治之事与治国之道了如指掌,甚至有更深的见解。   算命先生便让他出去闯荡,自己去领悟人心的险恶,让他以一个小官的身份,在朝堂上打拼,辛酸荣辱,沉浮不定,被人算计,重新归零,他所治国见解被当作歪门邪道,满腔热血,只剩下遍地凄异,他想躲,躲开这朝廷的纠纷,向师父送去自己的书信,师父的书信只有寥寥几字:“耳边犹闻山河艰,如何坐谷中仙?”   独翰碎叶哭着,问笙陌怎么办。   沉默,笙陌只能抱着翰碎叶,无声地安慰他,翰碎叶哭着哭着,就昏昏睡去,靠在笙陌的肩上,笙陌小心地将他平躺在床上,想去打一些热水来给他洗一下脸,可刚要去,一只手便抓住他的衣袖,口中嘟囔:“不要抛下我。”笙陌便一夜坐在他身边,帮他轻揉太阳穴,听说这样,酒醒后就不会太疼了,自己却是一夜无眠。   白天,翰碎叶醒来时,笙陌正顶着一对黑眼圈,打着哈欠把他的手移走,把他挤下床,自己躺上睡觉。等等,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好像说了一堆关于自己身世的事。师父曾说,知道翰碎叶的人,都要尽快解决掉。可翰碎叶看了看正在睡觉的笙陌,呼吸绵长,怎么也狠不下心。奇怪,喝完酒后自己的头居然不疼?   摇了摇头,走出了门。   翰碎叶走后不就,笙陌睁开了眼睛,身为一个杀手,怎么可能在身边有人的情况下睡着?而那绵长的呼吸声也是装出来的罢了。在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三天三夜不睡的情况都有,笙陌走下床去,发现没有墨了,笙陌便让一个小童送来一些墨,这个小童有些面生呢。   笙陌没有太在意,提笔,将昨夜翰碎叶所述,细细铺与纸上,吹哨,鸽到。正要将信放进时,心中却不禁犹豫,翰碎叶那么信任我,信任,那么美好的词,我真的,要这样做吗?脑海里浮现出昨晚翰碎叶拉住笙陌手时,脸上流露出的悲哀,和一丝祈求。   主上的命令,却也是不可违背的,几番踌蹴,叹了口气,又拿出一张纸,只在上面写了四字,“一如既往。”将这张纸寄往翰墨轩,而将之前那张纸,藏于自己制造的暗格之中。 ☆、变故   腊月,大雪纷飞,梅花在寒风中傲然挺立,下午翰碎叶拉着笙陌到了一片梅林。   出门,翰碎叶见笙陌穿得单薄,将自己的白貂大衣解下,披到笙陌身上,帮他系了一下带子,虽然是很平常的事,可在笙陌心中,却有一根玹忽然断掉。   命运就在此时发生了变故,几道黑暗在洁白的雪地上闪过,极为显目,笙陌和翰碎叶同时一惊,便马上进入戒备状态。   翰碎叶向笙陌边走了走,笙陌则在后面暗暗运气,突然,几道掠影一起出现,手中都拿着一把长剑,向翰碎叶刺去,笙陌暗暗观察,知道发现那些杀手的黑色袖口上绣着浅灰色的翰墨轩特有的云形四方连续图案后,满脑子的疑问一个个地跳了出来。   那些杀手招招狠厉,翰碎叶却不落下风,笙陌本来想要帮忙,可是,想到之前沈君佛说的话,便没有出手,可能连笙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嵌,仍不觉痛。   杀手们发现,对方翰碎叶没有用后,便将战斗中心转到笙陌身上,笙陌冷冷地盯着那些杀手,那些杀手虽然感受到了笙陌的杀意,却只是有一些害怕,扔向笙陌刺去,阵内杀得红霜乱舞,翰碎叶赶忙劈开刺向笙陌的剑,可其他的剑又向他刺去,本来还不落下风的翰碎叶,却因为现在既要保护笙陌,又要防止自己被伤,就渐渐显得吃力起来。   此刻翰碎叶与杀手斗到将近二百招,只见他一剑挥来,右腋下露出了破绽,当一支剑就要刺向笙陌,而自己这里仍有一个僵持不下的杀手,手臂酸软,力不从心,只得横剑挡格,翰碎叶急忙护着笙陌。刀光剑影,长剑疾刺,剑到中途,陡然转向,剑尖竟刺向笙陌身旁翰碎叶的肩骨。   闷的传来一声痛苦的声音,笙陌已经看到翰碎叶的肩被利剑刺入,血一滴滴地跌落在雪地上,如同朱砂般在雪地中晕染开。   而其他杀手马上扑过来,举起剑,向翰碎叶刺去,笙陌看见了,伸手去挡,当那个杀手看到笙陌的动作时,想要收剑,却在收剑时,一不小心,或者是故意地,在翰碎叶脸上留下一道伤,自眉骨到腮边,血肉模糊,很是狰狞,笙陌眼中冷意逼人,捡起翰碎叶的剑,不顾命令,准备杀人。   天空鸣镝作响,那些杀手似乎是有其他指令,纷纷撤离。笙陌,听到镝声后,身在半空,突然软瘫,重重的直挞下来。这一下摔得如此狼狈,浑似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常人。   他双手支地,慢慢爬起,但身子只起得一半,又侧身摔倒。心想,没事就吹镝,有意思没?整个人都不好了。自己现在可真算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了,而且眼前翰碎叶的情况,也不容笙陌去追。   笙陌回到翰碎叶身边,轻轻抚摸他的脸,忧心地说:“你怎么这么傻?”说罢,便搀扶翰碎叶站起,却没有看见翰碎叶脸上那一抹笑。扶着翰碎叶到他的府中,府中的管家看到笙陌和受伤的主子,赶紧吩咐下人照顾翰碎叶。   而笙陌,在这一片混乱中,独自一人,走出府中,向翰墨轩走去。    ☆、送心      一进翰墨轩,笙陌便轻车熟路地走进沈君佛的住所,沈君佛正端坐在花梨木制撑的南官帽椅之上,淡定地伸出手端起一盏茶,微眯着眼在鼻端一嗅,茶香袅袅,那张明媚的眸子,锥子形的瘦脸上,嘴角倾斜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过杯口,小口吞咽品尝。   他早预料到今日有客要来,有另外一盏茶放着,桌上还摆着着一封信。   笙陌找到沈君佛后,只立在门口,冷冷地盯着沈君佛,不动,不语。   沈君佛将茶水放下,倒先开口说话了。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要派人去杀翰碎叶?为什么最后杀手们都离开?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会去梅林?”   笙陌脸上虽不见声色,可心中却不评价。   沈君佛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信,缓缓悠悠走向笙陌,笙陌看到那封信,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沈君佛将信展开,一字一句的读着那封信,观察着笙陌的面色,那绝美的面容竟像一团揉皱了的纸,最终复原,无动于衷。   沈君佛将信狠狠摔在地上,纸质与地面的摩擦的声音,在沉寂的空气中,很是不和谐。   绕着笙陌走着,屋内熏炉的烟雾也不规则的跃动着,照出沈君佛那张鬼影般阴沉的面容,冷森森开口说道:“身为一个杀手,必然衷心与自己的主上,而你!却未将第一手资料交出,若不是主上精明,另外安排眼线,你打算如何?!”笙陌抬头,盯着沈君佛的眼睛,仍不语。此时,沈君佛扯出一抹苦笑:“莫不是,你真对翰碎叶动了情?”笙陌低下头,沉默一会儿,说出一句话:“我只是想自己完成任务而已。”   沈君佛看着笙陌垂下的头,终是苦笑,若是实话,为何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继续说:“这封信,主上已经过目。主上其实是当时皇帝的大儿子,翰轩。当日洛宫之变,主谋便是主上。而生性多疑的他,终不放心那个第四个死亡的皇子,无数次搜查此人的下落,终于有一些眉目时,让你来解决掉他,可翰碎叶入朝却迅速发展,甚得皇上赞赏重用,不能轻易动他,于是,主人便派人算计他,可之后,翰碎叶身边的人戒备更严,而主上安排在翰碎叶身边的眼线,找到你写的那封迷信,从而确定了他的身份,定是不会再留他。”   “我不在意那些,我问,现在,那些杀手呢?”   “杀手阁中。”   “杀手花名。”   “编号 7.11.19.21。”   “杀手阁中可是没有强人了吗?竟用只有编号而没有花名的杀手来对付他?”笙陌讥讽着,沈君佛不语。语必,转身离去。   良久。你难道真的不懂吗?那些人都是我亲力挑选,实力自然不在你之上。我不想伤你。给个忠告也好,私心也罢,但主上是决不可违背的,你真不清楚吗?你若真心系与他,那么,我帮你做个决断。那张明媚的眸子暗暗失去了光泽。   当晚,编号7,11,19,21 暴毙而亡,死相之凶残,见者不眠。    ☆、自毁      翰碎叶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昏迷了一夜,至今未醒。笙陌守在他的身边,用湿布轻轻擦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道伤口。   当笙陌出去换水时,刚好听到管家对着墙念念叨叨地说:“少爷最爱惜的便是他这一张脸了,如今,却....唉..”笙陌听后走到管家面前,说:“可否将府中所有铜镜都撤掉?”管家点头。   而笙陌则尽快换水,回到他的身边,拿出自己到杀手阁中打斗完后,顺来的各种珍贵药品,拿起瓶身呈波浪状,十分有设计的美感的药瓶,医术记载有愈合去腐生肌之功效。用指尖沾上一点,轻轻涂到翰碎叶的脸上,可不管动作再轻柔,终是有痛感的,翰碎叶醒来后,入眼便是笙陌坐在自己的床头,给自己擦药的情景,若忽略这痛苦,倒也是极其如画的景。   略带冰凉的指尖抚过眉间,抹上清凉的药膏,缓解了一些痛感,而翰碎叶摆手希望坐起身,笙陌忙搀扶垫下靠枕,左肩因为要打绷带,除了下面穿的一条亵裤。身未着寸缕。就起身这一个微小的动作,绷带上却又荫出殷红鲜血。翰碎叶皱了皱眉,却像又想起什么一样,用手抹上自己的脸,而这时,笙陌却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翰碎叶用手描摹着伤口的形状,苦笑着说:“我这张脸,可是毁了?笙陌,帮我拿面铜镜来。”笙陌没有动,僵了以后,笙陌又涂了一些膏药,翰碎叶不语。涂完药后,笙陌看了看左肩上泛血的绷带,从木桌上拿起新的绷带,俯身到他面前,将绷带解开,那温热的呼吸,近的连那精壮的胸膛,都似乎要化开。手指也有意无意地挑逗着他的身子,翰碎叶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这一来,倒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他拒绝性的轻轻推了推,其实,不是他不想要,只是,怕自己控制不住。笙陌便也安生地为他换下了绷带。   许久,翰碎叶说:“我的仆人,帮我穿上衣服吧。”笙陌一言不发地拿来他的衣服,一件件的替他穿好。翰碎叶不禁莞尔:“不是因为我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许了吧?”笙陌抬头盯着翰碎叶,幽深的眸子,像黑曜石一般,像是要如黑洞一般吸住翰碎叶,“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便依君所愿。”笙陌思绪不安,快要跳出口中的话,却理智得控制住了冲动。   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难道只是因为他给了我关心?给了我自由?给了我信任?救了我性命?为我受了伤?为我失去珍爱的面容...回忆中的点点滴滴的相处像海水一般涌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甚至想从眼中溜出。笙陌不敢再去想了,因为到现在,他才发现,翰碎叶给了他太多太多之前所没有的东西,自己也欠下了数不清的账,甚至,自己还要杀了他?   翰碎叶看着笙陌失神,也没去打扰,只是静静地盯着笙陌的眼睛,纤长的手指又不觉摩挲着那道伤疤。   笙陌回神,看到翰碎叶的动作,马上明白了,垂下眼帘,将眼中的情愫全部掩去。笙陌眼中倒映的影子,翰碎叶已经大概清楚自己的容颜了。   “我们去翰墨轩转一转吧?一直呆在屋里,也真是不舒服。刚好,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翰碎叶说着。笙陌思索一会儿,便点头答应。考虑到翰碎叶的伤笙陌吩咐管家准备一辆马车,上车后,两个人坐在车厢内,相对无言。   马车行驶一段后,到了繁华地段,拥挤的人群导致马车行驶缓慢,翰碎叶说:“我自己下车走段路吧。”笙陌没说话,走到车门前,帮他掀开帘子,待翰碎叶下去后,默默从带上从车上取出的黑纱斗笠。刚一下车,街上便攘攘有人小声议论。这些人本都是安安生生的平民,处于和平盛世,从未见过伤残如此之重之人,有嗤之以鼻挥挥袖子转走的;有轻轻绕过,不愿沾染一点气息;有悄悄瞟过来藏不住的好奇目光。   “真是一堆烦人的人,”笙陌不耐烦得说,转身快步走到翰碎叶面前,为他戴上那个斗笠,从怀中拿出几把飞刀,向周围盯着看的人飞去,“安生走自己的路,别乱瞅!”,笙陌借着整理翰碎叶斗笠的契机,顺道捂着翰碎叶的耳朵,用着明显压低声音,但却有着既有力的威慑力,向周围的人说。   被那些飞刀划掉一缕头发的人早被吓得六神无主,哪经得起这轻吼,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而笙陌吓唬完他们后,自己也顶上了斗笠,搀扶着翰碎叶离去。   两个人总算是到达了翰墨轩,沈君佛看到笙陌和翰碎叶,走下来迎接,又为翰碎叶点了一盏清茶好生安顿。放出一袋银子,说:“这三天的翰墨轩,我包场了,谁也不许再进来。”   笙陌随着沈君佛,去布置卧房。当然,是笙陌自己要求去的,翰碎叶正沉浸在自己被毁容颜的痛苦中,无法自拔,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点头。   沈君佛将笙陌拉到他的屋子里,质问道:“你竟敢独自一个再进来翰墨轩?哦,不对,还带着一个伤残人士。主上若是知晓你私自屠杀自己人4名,盗走无数珍贵药物,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本像现在这般放肆?”   笙陌却回一句:“你不会让主上知道的。”   沈君佛一时语塞,良久,才又开口“你的时间不多了,距离毒性发作,只剩三天左右了。主上已对你心存怀疑,你的药,主上说,当你将翰碎叶首级呈上之时,限时药自会交付与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我自有安排,你不要插手。”   “三天之内,我定然不会插手。”   在翰墨轩中的杀手,每个人都会被迫服下一颗□□,每三个月发作一次,如万蚁噬心,如凌迟伤刀,只要尝过一次这痛苦,便终身难忘。   对于背叛翰墨轩的杀手,只要主上知晓,变会马上毒发,将杀手囚禁于极寒牢笼之中,手脚皆被寒铁束缚,毒性发作之际,痛苦的不得自杀,不得解脱,直至活活痛苦致死。死后,弃与乱葬岗,秃鹫食之。   “笙陌,希望你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选择。”沈君佛说。笙陌转身,也不知是否将这话放在心上,更不知,如何是后悔的选择。   翰碎叶奢华之极地挥霍着钱财,一来歌舞不觉,酒肉词林,当然,无心观舞,无意于食,笙陌就这样默默陪着他。   晚上,翰碎叶遣散所有的人,一扫下午的颓废,笑吟吟地,为笙陌斟上一杯酒,让笙陌喝下。“你当时是这里的花旦,应该舞得比那些人好吧,你可愿,今夜只为我舞一曲?”   笙陌点点头,进屋换上华服,画上彩妆,着装完毕后,想了想,往腰中别了一把短刀。   “《春江花月夜》一曲,送与挚友。”奏乐响起,乐声围绕在耳畔,从喧嚣和冗杂之中带出,带到一片静土。   笙陌一舞,惊艳了翰碎叶,这舞讲究仪态优雅,舞步轻快,舞感要美。青丝与凤衣裙角在微醺的夜色中微弱却依旧温暖的风中飘散,仿佛全世界都投入到韵律中。似乎听到了时间断裂的声音,因你的舞动,你像一只悲傲的鹰,时而旋转着轻盈的身子,时而启齿,似燕语细唱。   他从未想过一向素净如玉的笙陌竟能如此美貌,那上挑的丹凤眼中饱含风情,却似无情。   一曲舞毕,翰碎叶命乐队旁人都退下,却缓缓道出:“你真得好美,可惜,我这张脸,只怕再也无良缘了。”笙陌缓缓向翰碎叶走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另一只手,却措不及防在他颈部上一指点了穴,翰碎叶瞬间惊愕,沈君佛则一直在二楼,观察着笙陌。   “刚刚那曲春江花月夜,笙陌从未在人面前舞过。翰碎叶,你到底影响了笙陌多少?笙陌总算是要出手了吗?”沈君佛暗自思索。   笙陌从腰间抽出那把短刀,正对着翰碎叶,翰碎叶身后有一面铜镜,用刀子在翰碎叶脸上比划着,虽然翰碎叶被点穴不能行动,但并未封着哑穴,甚至,他想冲破这个普通人点的穴道是毫无问题。但,他不想这么做。   忽然,笙陌举起刀子向自己脸上划去,鲜血娟娟流下,为精美的脸上平添一丝妖异。   “你在干什么!”翰碎叶叫出声来。   嘶——还真有些疼,笙陌想着,沈君佛立刻从二楼跳下,翰碎叶正试着冲破穴道,没料到,这点的穴位极有力道,冲破竟是要废点精力。   此时,笙陌又拿起了刀子,向自己左肩刺去,沈君佛飞快地奔到笙陌身边拉住他的手,“你疯了吗?!”夺下刀子,向里屋奔去拿药。临走,还威胁说:“你这条命,我不许你轻易践踏。”笙陌倒像什么也没听见,只是向翰碎叶走去,捧起他的脸,说:“再无良缘,没关系,我做你的孽缘,可好?”翰碎叶只是心疼地看着笙陌,心中思绪起伏,却不语。   “我现在脸也毁了,和你一样了,你喜男色,恰如你所要,我也是男子,我愿意陪着你渡过你的有生之年。”   有生之年?只有三天了啊...   俯下身子,抱住翰碎叶,解了穴。翰碎叶加紧了拥抱,生怕身边这个人儿离去。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回觉得我喜男色,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只是喜欢你。这并非孽缘,才真是我的良缘。”   沈君佛拿完药回来,微微的月光正好映出了它们相拥的身影,蝉声也轻轻的作响,似是为这缠绵之美吹笛伴乐。恍惚像等待一次次轮回中,瞬间的邂逅,只为这一景。   他心中莫名产生一种妒忌之情。   走上前去,冷冷地补说道:“你就让笙陌流着血和你抱着?放开他。我要帮他上药。”   翰碎叶尴尬地笑了笑,笙陌却邹了邹眉。什么时候沈君佛也这么多管闲事了?之前各种杀手受伤何等惨重,怎么没见他来管一下。   翰碎叶走过去将药拿过来说:“敷药就有我代劳了,至于银子,你只管到那绀青色钱袋拿去便是。”   沈君佛万分不是滋味地走到笙陌身边,俯下轻语:“不要忘了你的任务。”笙陌忿忿地说:“说好的三天之内不会干扰。”这..话我没法接啊..沈君佛差点被气得吐血三尺。   沈君佛走后,翰碎叶拿着湿毛巾,轻轻擦拭着笙陌的脸,“你怎么那么傻呢?”   这句话甚是熟悉,原来是笙陌说过,现在却是翰碎叶问回来了。   “说得似乎你不傻?”   “你会点穴吗?还蛮专业的呢。”“有一些事情,几天后,我会把所有对你隐藏的事都告知于你。但请你相信我,我会真的对你好。”说着,就在一瞬间,似乎要夺取对方呼吸,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   “进展还要再快一些,快没时间了。”笙陌暗暗想着。翰碎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一时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时,笙陌已停止。翰碎叶呆呆地看着他,等缓过神来 ,倏地,右手掌猛地托住笙陌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被人控住身体,这还真是头一遭。   这个绵长温柔的吻,唇落于他的额头,眼睛,鼻尖,所有的心思淹没在这满是情意的吻里面,舌尖微微地挑逗着,直到笙陌有些气喘,贪婪地攫取着最后属于她的气息。   翰碎叶温柔地看着他,在额头上又印上一吻,说:“在你愿意告诉我之前,我不会再过问你,时间不早了呢,你在这边休息下,我在隔壁,有事叫我。”   晚上,笙陌和翰碎叶,都似乎各有心事,辗转反侧,失了眠的夜,是最纯粹的安静。笙陌起身,伏案写信,关于他自己真正的身份。而隔壁的翰碎叶呢?身旁摆着玉石料,正在认真绘制着,心中的两张玉面具。绘制完毕,叫来随从,吩咐其快马加鞭地送到最好的面具师傅手中,连夜赶出,天明前送来。   天明,雪霁初晴,梅香幽幽,翰碎叶在笙陌房外等着他。笙陌一推开门,还未来得及看到他脸庞,转身,被翰碎叶捂住她的双眼,感受到一片冰凉,不知是何物。   正在笙陌疑惑之时,翰碎叶又跟个孩子似得,脚步欢快进屋中,拿出一面铜镜:“这两张面具,是我亲手绘制,你可还喜欢?”   这月牙白色的玉面上,雕刻着精美,繁琐中透着极简的花纹,只有小半张面积,正好遮去那道疤,倒是给人一种神秘之感。   笙陌微微触摸,质地手感也是极好的,不喜于言表,淡淡地嗯了一下。   听着翰碎叶继续说下去:“这张面具由天山冰矿打造而成,对恢复伤口有奇效,再覆上一层天蚕丝,天蚕丝触感冰凉,比丝绸更胜一筹。上面的花纹,则是我在古书上学得的一种象形图,等我脱离这宦海,闲云野鹤之时,我带你回谷,再教你这些。”翰碎叶描绘着以后美好生活的蓝图,殊不知,在一旁听着的笙陌心中一惊是万般酸味。   笙陌说:“翰碎叶,你可会丹青?”翰碎叶答:“学过,应该不错。”“那你帮我画一幅我的丹青像,可好?”“当然可以。”   笙陌和翰碎叶一起走到画室,笙陌坐到榻上,翰碎叶开始细细描摹。   “笙陌,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画一张丹青像啊?”   三天后,你我生死不复相见,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笙陌心想,却言:“没什么,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的。”   “美人之容,自是甚好。”   “我觉得,沈君佛似是待你有所不同的。”翰碎叶隐隐点破。   “嗯,可能因为我是当红花旦吧。”   当然,他自己心中也是有一些察觉的,可若现在点破,就什么都不是了,因为我心里只能有一个人。   “笙陌,何其有幸能够遇见你,若真让你被别人拐了去,我可怎么办啊。”翰碎叶打趣说。   一天时间就在闲聊和绘画中度过了。当翰碎叶拿着那副丹青走到笙陌面前时,笙陌只从那副画,就可以看出画者对画中人的用心,每一笔都透出□□,但眉宇间却有消不掉的忧愁。   “天色不早,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将画添补一些。贵安。”翰碎叶将画拿过,将笙陌送去他屋。   待翰碎叶走后不久,沈君佛便从房顶上跳下,进入笙陌屋内,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笙陌,眼中露出遮不住的倦意。   “笙陌,你的决定是什么?”   “救他。”   “你错了!”沈君佛声音一下提高不少。“你要知道背叛主上的下场是什么,单凭你这一句话,我就可以拿掉你的命。”   “你不会的。”笙陌淡定地说。   “不,我会!”沈君佛从垂胡袖中拿出一个哨骨,吹出一串音律,笙陌立刻疼得蹲了下去,用手抱住头,冷汗冒出,却依然一声不吭。   沈君佛走上前,轻轻抱住笙陌,笙陌却挣扎着想要走开,可是,他做不到。“我说过,你这条命,我不许你轻易践踏。”笙陌却是被万蚁噬心,凌迟之苦所困之际,竟想要改变自己的选择了吗?沈君佛对他的情,他到底领会多少,却都不知。   一会儿,沈君拂又吹了一串不一样的音律,那疼痛总算渐渐褪去,笙陌却是昏厥过去,沈君佛接住了他,看着他那冷汗,嘴唇都被咬得发白,甚至微微渗出血丝,叹了口气,用手巾替他擦了擦那满头汗珠,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床上,取出来时就准备好的各种药材,用在笙陌身上,“希望你尝过这次痛苦后,就不要再傻了。”沈君拂   晨曦,微光。笙陌醒来,只觉得头有些沉,却是一点也不觉得痛。即使沈君拂这样告诉他,但他,仍不想改变自己的决定。   主上和沈君佛那边,应该是要有所行动了,自己得行动快些了。想完,便提起笔,将要给翰碎叶的信写完,小心翼翼地将它合起。推开门,想要去找翰碎叶。一出门,便看见,一脸疲惫的沈君佛。沈君佛看就笙陌,只得苦涩的笑。   “你还是不改变决定吗?也罢,主上已经开始行动,他是活不长了。还有什么话,快去和他说吧,了解你的心愿,也好,也好。”说着,便走开了。   笙陌却是非常担心翰碎叶,一路飞奔到翰碎叶身边,拉着翰碎叶,就向外面跑去,跑向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逃亡路线上,边跑边告诉翰碎叶:“有人要追杀你,你不能留在这里,我为你准备了你后来所要用到的东西,三个月之内,再也不能回到长安。”   将翰碎叶送入马车,对车夫说:“即刻出发,千万不能停。”说完,将信塞入翰碎叶怀中,“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想,你看完这封信,就知道了。因为还有些事,就不能跟你一起走了。记住,千万不要回来。”翰碎叶一头雾水,就被送了出去。   笙陌看着远去的车子,眼泪不禁流下,为何而流?他不知晓,只是,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他一步步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背影孤寂悲凉,仿佛世间的喧闹与他无关,好似行走于另一个世界。    ☆、刑罚      “哗——”一桶水浇到笙陌身上,笙陌被呛醒而来,动动手,发现自己已被锢在台上,手脚被铁链所绑,对面,是沈君佛和主上,还有一群杀手。那些人,又是新来的一批杀手吧,眼神中透露着胆怯,把他们叫来,想必也不过是让来观摩,这就是不听主上命令的后果吧,还真是悲惨啊,连死都这么没有尊严,竟让这些后生看了笑话,索性闭上眼不再去看。   “不听命令吗?真是个不听话的奴才,那就,只能催蛊了。”主上淡然说道。   沈君佛拿出骨哨,上次那会带来痛苦的音律,笙陌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却还是抑不径出有破碎的声音流出,因为疼痛,手不断扭动着,细嫩的皮肤被铁锁磨烂,血流下来,滴在地上,看着触目惊心,沈君佛低下头,不再看他。主上则漠视着,新来的杀手们的表情,他们被吓得瑟瑟发抖,看了一会儿,可能觉得索然无味,便离开了,其他杀手也接连离开。   最后,只剩下笙陌和沈君佛了,沈君佛看着笙陌,额头上净是冷汗,便帮他解开铁链,笙陌的胳膊便无力的坠下。“你这样值得吗?”   笙陌早已没力气说话,只是心中作答:“若你真得爱上一个人,不论什么,你都会愿意为他做的,付出什么都好,就连性命,也可以不在乎的。”   沈君佛又吹了一下骨哨,想要停止这蛊毒,可是,没有用了。   沈君佛暗叫不好,蛊毒在毒发临近时,被催发后,竟会无法停止吗,这是无解了吗?   不,还有一个办法,只是,你值得我为你放弃生命吗?沈君佛自言自语道,笙陌迷茫抬头,沈君佛捏着他的下巴,手轻轻拂过他的嘴:“别咬自己了。”说完,从衣袋里拿出一颗药丸,放进自己口中,又吻上笙陌,笙陌想别过头去,却没有力气了。沈君佛把药给了他。   过了一会儿,毒蛊暂时被压制住了,笙陌勉强说话:“你为什么把药给我,那你怎么办?”问这句话,只是出于关心,别无他意。   沈君佛笑若春风,好像真得无忧无虑,“我还有一个月,我能想办法的,可你不行。笙陌,你为何不肯回头来看看我的心。我一直都在这,等着你发现,其实我才是你的良人啊。”   “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但我,不是你的良人,我一定会救你的。”笙陌说完,便跌跌跄跄地走出去。   “等等,”沈君佛走上前,递给他一个药瓶。   “你执意要去找他,我改变不了,再见。”   “谢谢,对不起。”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这么说。一切,不过是我执念太深罢了。”   笙陌找了一匹马,不顾手上的磨伤,急速挥动马鞭,向着目的地奔去。   在逃亡的途中,会经过一个悬崖,下面烟云缭绕,周围寸草不生,就在这里,笙陌赶到时,发现一堆杀手正在围攻翰碎叶,翰碎叶看到笙陌,竟还分心挥剑,想突破围乱到笙陌身边。   杀手们瞅着这个空档,借机用剑刺了过去。“住手!计划有变,传主上口谕,活捉翰碎叶!”笙陌说道,杀手们瞬间停下,要看他手中是否有主上的令牌,当然是没有的,意识到自己被骗后,恼怒地要   去杀笙陌,而翰碎叶则借机逃走,叫笙陌上马,两个人策马扬鞭,慢慢地,离杀手们越来越远,他们都松了口气。   “吁——”马儿痛苦地撕叫着,倒下了,杀手之中有弓箭手,“呵,还真是诸事不顺啊。”笙陌感叹着。   杀手们以雁形阵慢慢逼近,后面是万丈悬崖,笙陌其实并没有对死有多大的恐惧,毕竟,他微笑地看向自己所握着的手。   与翰碎叶啊,死在一起,终究也是开心的啊,他们四目相对,坚定了共同的信念,便一起跳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就是尾声,那么喜欢虐文的人就此打住吧,为了证明我是亲妈,我不会把他们弄死的。】 ☆、解蛊   耳边呼呼,风声作响,心中却是无比的平静,“半世的腥风血雨,终究还是要还的,只可惜,到了最后,还是没有救到你。”   “谁说的,我还在,你也不会死。”说着,拉了一把笙陌,用手抱住他,用轻功飞到峭壁上的藤蔓,紧紧拉住,“没用的,他们会在上面守着的。”由于这一路颠簸,加上伤病未愈,笙陌已经虚弱不堪。   “不,我们要下去,你信我吗?”   “信。”笙陌说。   于是,他们两人就顺着藤蔓,爬下去,由于动作幅度太大,笙陌几次陷入昏迷,只凭着毅力,坚持着。   翰碎叶看着笙陌,又望了望下边,似乎可以看到绿草一片。   “算了,拼一把。”翰碎叶用一只手将笙陌拉到自己身边,笙陌已经昏迷了,翰碎叶抱起笙陌,向后自由转身,跳了下去。紧紧抱着笙陌,以自己在下面的姿势,保笙陌不要受伤。   “笙陌已经虚弱到如此地步,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损伤...!”几秒后,背后一阵疼痛,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   “还好,没事。”想着想着,便昏了过去,手却依然紧紧抱着笙陌。   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在熟悉的竹屋,生活了二十年的竹屋。终于回来了吗。   翰碎叶发现笙陌没在自己身边,忙跑出去找他,湖上一路白莲幽香,湖面水皆缥碧,翰碎叶已无暇顾及。   在另一间木屋中,笙陌静静地躺在床中,安静仿佛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偶,年过五旬的先生,正在为笙陌研制草药。   虽是年华老去,但却有种仙风劲骨之道。翰碎叶急匆地跑了过来,将手搭在笙陌的脉搏上。   “还好,你还在。”翰碎叶那颗急躁的心终于回归平静。   不对,还有一抹奇怪的脉象是什么?   “你这臭小子,见到为师,也不打个招呼!放心吧,他能醒的。但你可能察觉,他体内那抹紊乱的脉象?”   翰碎叶反射弧似是有些长,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师父,弟子学识尚浅,未知笙陌体内是何导致的,似是非同寻常。”   “嗯,这应该是一种蛊毒,现在还有这种难解的蛊,倒也少见。为师找出解药,若他醒了,再细问也可。哦对——他叫,笙陌?为师看你对这位公子,关系似不一般?”   看着翰碎叶那渐渐尴尬不知所措的神情,先生摆摆手,装作很豁达的样子,“不必多说,为师都懂,懂。那日外出采药,刚好碰到你们,真是好运气啊。再差个几刻钟,你们就该命丧黄泉了。要说我一老头子,伺候了你们三天,自己都觉得不容易呦~哎呦我这老骨头呦~”说着说着,竟假装掩面而泣。   “师父...你..”翰碎叶满脸黑线,自能识破他那把戏,师父这时不时抽风起来,真是....   但师父忽然正色道:“我从你衣服中,看过一封信,笙陌这人,你可确定,他不会再加害于你。”   翰碎叶道:“他肯信我,跟我一起跳下这万丈悬崖,我就不会再怀疑他。况且,他若想害我,之前很多机会,他从未下手,师父,请您平等看待与他。”语气竟是无比天真。   “好吧好吧,你们年轻人啊,都是这番执着,罢了,随你想做吧。你恢复地差不多了吧,照顾他就交给你了,或者,让那些仆从们做也行,为师去研究解药去咯~”   翰碎叶扣手,深深鞠了一躬后,便到笙陌身边,无比细致的照顾着笙陌。   几天后的清晨,翰碎叶在笙陌的床边趴着睡,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双手在摸着自己的脸,迷糊地抬头,撞见一双含笑的眼眸,灿若耀星,堪比世间焰火。   “你醒了,你终于肯醒了,你睡了五天五夜,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边说边紧紧抱着他。   笙陌吃力地张嘴讲话,“这里是哪里?”声音略带嘶哑,翰碎叶转身倒一杯水给笙陌,小心地喂给他,“这里啊,就是我所生活的山谷,师父救了我们。”   “我想出去转转。”“好,我带你去。”   每次师父制药,总会在一个石屋中,翰碎叶照例去找师父,可是师父竟然不见了。不在药房吗?是不是出去采药了?不应该啊,师父只要有无法解的药,就会专心攻克下来,难不成,被人捉了?   想着想着,翰碎叶便开始到处喊:师父——师父!   突然响起一阵石头滚动的声音,石屋的墙壁上,竟然开了一道石门,“额,师父的耳朵都快被吵出茧子了,带着笙陌,进来吧。”师父的声音从石门中传出,笙陌和翰碎叶便进入了石门内,石门中是一道长长的甬道,里面摆着许多药瓶罐罐,细细一看,内部竟然都是虫子。   “好恶心。”翰碎叶吐槽。   “是吗?我身体里就有一只呢。”笙陌平淡地说出了这个如此惊人的事,“为什么?!你做了何时?!”   “当翰墨轩的杀手,每人都会服下一颗毒蛊,以此来控制我们。”   “此毒可解?”   “除了主上,无人可解。其实,你就算救了我,我也只能活三个月的。”   “笙陌,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定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我师父对这些奇门遁甲的东西,可很是了解,他一定能救你的!”   “嗯。”看不出来有多信任的语气。   看到师父,翰碎叶只觉得师父在他心中的形象,尽数崩溃。唔,虽然,本身就没多少?一种乐悠悠的神态。   眼前这个满面沧桑,蓬头垢面,手中摆弄这几条玄色虫子,脚下还跌落几截虫子的尸身是怎么回事?   “师父...”翰碎叶无奈的叫出声来。师父目光呆滞地看向他身后的笙陌,兀地清明起来,放下虫子们,拿起一把匕首,朝笙陌走来。   “师父,你在干什么!”翰碎叶站到笙陌身前,护住笙陌。   师父不耐烦地说:“你给我让开,我要他的血来救他的命。”   虽然迟疑,但翰碎叶还是让开了身,笙陌则很淡定地伸出了手臂,师父将笙陌牵到虫子们旁边,用匕首划破了他的手臂,有点疼,笙陌将眼神望向别处来转移注意力。恰好撞见翰碎叶那充满担忧的眼神,而自己的另一只手,正被他紧紧握住。   而桌子上的虫子们,碰到笙陌滴下的血,作出不同的反应,有些嗅了嗅,然后爬开了,有一些,躺在血中不动了,还有一只,似乎与那些不动的虫子无异。但仔细瞧来,其实不然,这只虫子在慢慢的喝着血,周身不断通透变红,师父眼睛亮了起来。   “对,没错,就是这种蛊虫了!”说着说着,小心翼翼地把它捏起来,如视珍宝般的眼神。   看向笙陌,“来,吃了它,吃了它你就没事了。”好恶心,笙陌别过头去。   也不怪笙陌,如果你看见一只有红又黑的虫子,还在咕涌咕涌状态极好的挥舞着无数爪子,只是看着,便也觉得难受。   “师父,要生吃吗?”翰碎叶皱着眉头说。   “当然不用,刚出只是为了吓吓他而已,诶嘿~”师父接着说,“把这虫晒干后,研磨成粉,和那几味中药一块煮了。”   一直默默不说话的笙陌终于说话了:“虫子还有吗?我想给沈君佛一只,他为了救我,将他的解药给了我。我有愧,有欠于他。”   “这种虫子,我现在只有两只,若要找,只怕很难。最好是你吃一只,留一只,万一药效不管用,可以吃另一只。但若你要送你那朋友的话,就...罢了,如何决定,在你了。这里是两只虫子,诺,给你。”说完,打了个哈欠,便走了。   “为师两天两夜找解药,真是不易,补觉去咯~”突然又转身,望向他们两个,“啧啧啧,你们两个现在容貌被毁,真是不舒心。”说着,扔给翰碎叶一瓶药膏,“生肌膏。为师走了啊。”   笙陌说:“我有些累了,回房吧。”   “所以呢,你决定怎么做?”室内,翰碎叶为笙陌涂上那瓶生肌膏,笙陌慵懒地靠在榻上,闭着眼睛,睫毛在轻微的颤抖,听到翰碎叶的这句话,只是抬了下眼,目光对上翰碎叶,“他肯将他的命给我,我怎能弃他而不顾。我会去救他的,比较,若没有他,我早该死了。”翰碎叶只好点头答应了。    ☆、尾声      出去寻找沈君佛,确实相当困难,沈君佛没有待在翰墨轩,也是待不了吧,但沈君佛去哪了?   翰碎叶在翰墨轩内帮着笙陌寻找沈君佛,这时,在转角处撞见一小奴:“公子可是在找沈君佛,沈公子的下落?”“你可知他在何处?”“沈公子往日对我有恩,现在或许在那地牢之中,未到处死之期。”   笙陌听完翰碎叶所语,分析下情况,这很明显是个局,就等着翰碎叶和沈君佛去救。主上翰轩,到底是太过谨慎,秉着“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的心理,布下这一局,等着他来。   “明日我只身一人前去地宫,你就不要跟着了。”笙陌说。   即使翰碎叶极力劝说,笙陌也不答应。   笙陌,还是骗了翰碎叶。今夜,就要去救沈君佛,这样,翰碎叶便不会知道,不会有危险。   进入地宫,熟悉路线,非常之顺利,除了躲一些守卫,基本上没什么其他事情,打昏狱头,夺取钥匙,开门,一切都平静地异常。   进入牢房门,笙陌的心还是狠狠得抽动了。他以为,自己所受的手段已经很高明,可其实主上才是最残忍的。   沈君佛向来爱穿白衣,已经被血浸的发黑,浑身没有一处好皮肉。琵琶骨被铁链穿过,双手悬在吊钩上,还一滴滴地淌着血。   笙陌不可置信地上前,将他披散的头发弄起,看见毫无血色的沈君佛,笙陌轻轻地唤了一声“沈君佛?”然后拿出带在身上的止痛药,塞到沈君佛的口中。   沈君佛目光涣散,好久后才聚起眼神来看笙陌,一看到他,就无意识的发出一个音,“走,走,走。”仿佛只是条件反射一般。   “在救下你之前,我是不会走的。”笙陌在沈君佛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沈君佛又沉沉地陷入昏迷。   笙陌费力地解开沈君佛的手铐,拖着沈君佛,步步艰难的行走。悬在身上的铁链,不停地碰撞,:“照这样,我们谁都出不去,怎么办?”笙陌有些着急了。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士兵们,瞬间围成一团。随着出来的,是跑向笙陌的翰碎叶,一身裘衣,一定是梦里刚醒的吧。   翰轩也拍着手走了出来,在寂静的夜中异常响亮。   “果真情深,共赴黄泉如何?”   “抱歉,哥哥,我还没那个打算。”翰碎叶毫不犹豫地拔剑刺向翰轩,但很多杀手围着他,根本近身不得。   而笙陌那边,情况更糟,笙陌带着沈君佛,根本无法展露拳脚。便以退为进,昏迷的沈君佛听到激烈的斗争声,又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沈君佛扯了扯笙陌,低声说:“袖子。”   袖子?笙陌看着他衣服的袖子。摸到了袖子里的骨哨,沈君佛示意笙陌吹响这哨子,笙陌便依着将它取出放在沈君佛嘴边。   这音跟以往的不同,正恍惚间,笙陌意识到沈君佛的蛊还没解,可是,已经迟了,笙陌没有来得及捂着沈君佛的耳朵,并且,这本身也是没什么用。   而沈君佛自己,也没做任何防护措施,笙陌眼睁睁看着沈君佛七窍流血,看着翰碎叶被划伤,看着随着骨哨声而倒下的众人,他不能让沈君佛停下来,不然翰碎叶会死。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君佛死去,所有的这些都像是被慢镜头播放,无比清晰地展示在笙陌眼前,看着血液的流淌,听着痛苦的哀嚎,他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笙陌从袖子内摸出那包药粉,那只蛊虫的药粉,也不管会不会生效,不顾那些,咬破手中血管,啐一口血,吞下药粉,将血水灌进沈君佛嘴中,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吻,有的只是急切。   也许翰轩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局面,竟然发了懵,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笙陌接着提起刀,从背后刺向翰轩:“这一切,该结束了。”   也许翰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用来控制杀手最好的利器,最后却成了自己死亡的最锋利的一把刀子。   翰碎叶抱起沈君佛,跟着笙陌快速离开了这里。   可是沈君佛的情况,真是非常糟糕,整个人完全昏迷,气息微弱地仿若随时都会消失。   翰碎叶跑到附近的一家医馆,踢开目瞪口呆的大夫,将沈君佛放在卧榻上,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臂,将血流入沈君佛的口中。   大夫嘴中还嘟囔着:“这人一定救不活了,都伤成这样。”   “救不救的活,不关你事,替我准备最好的补血药材熬成汤端来。”翰碎叶快速地吩咐着。   笙陌赶过来时,发现翰碎叶的伤口,便明白发生了何事。   便将自己胳膊伸了过去:“诺,你还要吗?”   翰碎叶不觉笑了出来:“我是药人,我的血能治病的。赶紧先包扎你的伤口去吧。”   笙陌又默默地拿起纱布,一圈圈地缠着,突然抬头来了一句,“我也要当药人。”翰碎叶又噗嗤笑了,“我从小在充满奇珍异草的山谷长大,吃的哪一样东西,不是名贵药材?从小便开始吃了,虽不是正宗药人,但血还是可以恢复气力的。你呀,若现在开始当药人,切成块,泡进药罐子里呀,都没用呢。”翰碎叶打趣道,但他的脸也开始苍白起来。   笙陌低下头:“都怪我,没有把事情做好,到头来还是连累了你,要是我能更好...就..”没等笙陌说完,轻轻地一个吻,落在笙陌的额头上,“你已经很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翰碎叶有些微晃地站着,但面带笑容。   翰碎叶将伤口缠好,正好那个大夫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翰碎叶接过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喝了下去。   转身面对大夫:“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你什么都不能说出去。否则”他指了指床上躺着的沈君佛。大夫被吓到了,然后笙陌默默地摸出一块银子,扔给大夫。   几天之后,沈君佛的病情稳定了,而翰碎叶体力不济,翰碎叶决定回药谷,一能让沈君佛更好的养伤,二是自己也可以去调养身体了。   这一次进入山谷,道路就顺利多了,在隐秘的小道上,翰碎叶倒是很有闲情雅致的劈了些竹子,摘一些花,后来得知,这些都是破阵法的招数,看起来倒是悠然自得。   到了山谷,师父和小厮们都给这几个病号拉去治疗,在山谷中,他们会和平宁静地生活下去。   第一部完   第二部预告   【宫变】   师父望着夜空,旁边站着的翰碎叶,良久无言。   “这天下之主,又该变了。”师父沉吟。   “我知道,可他不死,我的笙陌会死。”翰碎叶说。   “你可曾知道,这天下又会发起一场战争,会有多少无辜百姓,会因此丧失生命,流离失所?”   “他们的事,关我何事,笙陌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混账!”师父气地将手中药瓶摔在地上。“为师如何教导于你,要你心怀大众?”   “师父,我知道,我知道我应该出山,去以先帝嫡生之子的身份,平静地收回这事端。如果是其他人,会因有人不服而发动战争,我知道。可是若我称帝,笙陌怎么办?”   “笙陌,笙陌,你句句话都没离开过他。你觉得你的爱情是有多坚贞?真的坚贞,你又何必在乎天下人的看法?”   “我不怕,可我怕笙陌承担不起。”   “那你就是对他不自信,你觉得他不够爱你?没想到,几次生死都熬了过去,你却不相信他?简直幼稚!可笑!”   “师父,”翰碎叶的声音几近哀求,“您这不是在逼我吗?为什么我一定要为天下众生,来放弃自己的幸福?我从来都没有那么伟大,我也不想那么伟大。这天下,我并不想要,金钱,势力,地位,美人,我为什么要让它们来破坏我的生活?”   师父深吸一口气,放轻语气,说:“为师知晓,你不愿做这世间帝王,可你,身不由己,你的出身,决定了你所有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注定你这一生不得平静,你是躲不掉的。你注定将会成大事,必要之时,我会让你背弃你的本心,甚至笙陌,若他是你的阻碍,我敢保证,他见不到明天的黎明。”   “师父,你要胁我?”翰碎叶有些颓然了,“我这一生,不早被您计划好了吗?我还有什么可反抗的呢?只求你,不要碰笙陌。”翰碎叶踉踉跄跄的走开,背影竟是无比的苍凉。   师父长叹一口气,说:“为师也没有那么伟大,人这一生,为什么不能开心的活着?只是总需要有人来制约这世间的平衡。莫要怪师父,也许有一天,你会看着自己治下的国家,心中也会无比欣喜,也许,你会喜欢这样的呢?”   沈君佛刚刚醒来,想去竹林散步,刚好碰到了满是悲凄的翰碎叶。   翰碎叶看到沈君佛,说:“为了笙陌,我会放弃这天下,为了笙陌,我会争这天下。”   “发生了何事?”沈君佛问。   翰碎叶道:“杀了翰轩,天下无主,师父以笙陌为协,让我争这天下。”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天下?还是笙陌?”   “我说了,为了笙陌,我必须争这天下,两者我都要!”   “不行的,你最后一定会失去什么。”   “我能!”   “可笙陌不能!”沈君佛大怒,“你凭什么要以笙陌为借口,作你当皇帝的梦?”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笙陌一定会懂我的。”   “嗯,对,没错,我会懂你。”笙陌也缓缓从竹林里出来,表情却也哀伤。“我可以理解你,我也会帮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信你。”   翰碎叶吃惊地看着笙陌,“没事没事,不就是会背天下人耻笑吗?你怕吗?我不怕。若你执意称帝,若你怕天下人纷纭,我在这竹林之下,立刻与你断情,从此,阳光大道,各自通行。我自己还没有陷得那么深,趁自己不会心痛地要死之前,就此斩断就好。”眼泪却像管不住一般,不停往下掉。笙陌没有听到前面的话,他只从“我必须争这天下。”开始听到说话。   翰碎叶赶忙上来为笙陌擦眼泪,衣襟沾湿,越擦越多,翰碎叶不知道笙陌到底听了多少,只是安慰说:“我从未害怕这天下纷纭,除了你,我不会在乎任何人,所以,为你,这天下我必须要夺,我不想与你分开,也不想,你受伤。”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哭了,你要做什么都好,就只是千万不要忘记我。我帮你,竭尽全力。”笙陌说道,沈君佛也说:“为了笙陌,我也会帮你,夺取帝业。”   “等等,为什么你们要我追求名利富贵,还非要听我的名字,还为了我,真虚伪。”笙陌终于噗嗤一声地笑了,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却都不语。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